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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不要过去！&rdo;尚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努力抬头想看清他，谁知他一手用力盖在我眼睛上，擦过眼球，痛个半死。

&ldo;不要看！眼睛会瞎的！&rdo;他这句话把我憋了一肚子的抱怨给压了回去。

&ldo;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狐十六……？&rdo;我问得茫然。

尚尚的手盖在我眼前，我什么也看不到，只听他低声说：&ldo;他自己寻死，听说风麒麟死了，他也要散魂。&rdo;

我昏，他要殉情？！

我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尚尚的手突然放开了，眼前的白光彻底消失，只剩一道道水波般的蓝色光芒，如烟一般散开，在空气中泛起涟漪。

含真和尚尚同时冲进屋子里，我赶紧把碍事的的小狗拖鞋甩了，跟着跑进去，却见狐十六软绵绵白乎乎的身体浮在空中，原本包裹住他身体的那个光球上面裂痕斑斑，仿佛被敲碎的玻璃。

偶尔有一块剥落下来，便在空气里化成蓝色的烟雾状，一点一点涟漪开来。

然而不光是那块妖气结界在破碎，随着光点落下的，还有点点殷红。

狐十六浑身是血，雪白的皮毛被染得一块一块，尖尖的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喷血，紫水晶般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死水般的寂静。

我被这种场面震住了，来不及回神，含真早就冲了过去，厉声吼道：&ldo;你想死是吧？！想跟那个麒麟殉情？！好！老子不管了！麻烦你不要死在这里！会弄脏地板！&rdo;

狐十六身体周围的光球终于全部剥落，白色的狐狸轻轻落在地上，鲜血从嘴角不停涌出。他默默看了一眼含真，慢慢往门口走去，身后留下一条鲜明的血路。

含真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乱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他终于还是说道：&ldo;她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就算你跟着一起死了就能见到她？！十六！你不要继续犯傻了ok？你把我这个兄弟当成什么？！&rdo;

狐十六静静站在门口，过一会回头，声音沙哑，轻轻说道：&ldo;含真，你是我兄弟。&rdo;

&ldo;那你还要死？！&rdo;含真大吼，或许带了一点颤音，可是我没有听真切，&ldo;我们一起回魔陀罗山，和以前一样。失去妖力也不要紧，和你以前照顾我一样，这次我来照顾你！过去的事情，全部忘了，不行么？！&rdo;

我怀疑是我的错觉，含真可能哭了，那一瞬间的水光在他脸上划过，可是我仔细看的时候，它们又消失了。

尚尚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往前走看明白。他甚至抓得很重，很疼。

我不知道说什么。

狐十六缓缓转身，目光温暖地看着含真，半晌，他浮现一个笑容。

不要问我怎么从狐狸脸上看出笑容的！但我确实看出他是在笑！而且是欢畅温和的笑容！

他柔声道：&ldo;好的，含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永远是好兄弟。&rdo;

含真神色一喜，往前走一步，急道：&ldo;那你……&rdo;

话还没说完，狐十六突然低吼起来，全身的毛发全部膨胀开来，双眼泛出血红的光芒。吼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长啸，渐渐地简直如同千万匹狼在嚎叫，又仿佛群鬼号哭，声音凄厉悲凉。

我被这股声浪冲击得几乎站不稳，耳朵里脑子里嗡嗡乱响，胸口一阵窒闷，差点就要吐出来，旁边的尚尚显然也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耳朵一个劲摇。

狐十六身体突然往前一倾，啸声顿绝，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化成细碎的灰尘，最后变成一堆狐狸状的黑色灰烬。原本染在地上的血迹也奇迹一般地变成了灰，我们都被这景象震住，谁也没反应。

窗口吹进来一股风，把灰烬全部卷走，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起来，仿佛细碎的小光点，看起来连风也有了形状，闪耀班驳。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生锈的脑子终于有了点反应，张口&ldo;啊&rdo;了一声，不可思议地往前走两步。

含真忽然动了，他的脸色此刻青白如同死人，骇然与不相信交错。慢慢走到方才狐十六站定的地方，那里还有一小滩灰没有被吹走。

他弯腰蹲下去，这个动作令最后一点灰烬也散开，露出下面一颗浅浅紫色的小珠子，光华溢彩，如同美丽的紫水晶。

&ldo;他把左眼留下来了……&rdo;尚尚喃喃说着。

左眼？什么意思？我抬头看他，尚尚低声道：&ldo;妖类的左眼储存所有回忆，右眼储存所有的感情……死后一般会留下两只眼睛……他留下左眼，是让含真带回魔陀罗山。这是他最后的交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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