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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围炉夜话（第1页）

这座庄园很大，四处银光闪闪，呈现出暴发户和悠远传承交织的面貌。走廊两侧悬挂着名人画像，虽然那些名人裴鸿之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个个都很热情，穿过一个又一个画框来围观裴鸿之。

“请你原谅，裴、呃，红纸先生，”郭旌阳走了以后，福吉明显自信多了，他挺胸凸肚地在前面领路，条纹绸的袍子绷紧，显得有些滑稽，“来自远东的客人极其少见，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未曾见过中原巫师，尤其是你还打扮得这么，嗯，具有民族气息。”

裴鸿之扫视着画像里窃窃私语的爵士和贵妇们，心里腻歪极了，福吉这个胖子在他心里再度减分。

“太客气了，您可以叫我戴维，部长先生。”裴鸿之实在不想听到这些英国巫师用古怪的语序和腔调念自己的中文名，所以干脆告诉他们一个外国名字来指称自己。至于为什么叫戴维，这个外文名是前世小学的第一节英语课上，那个年轻的英语老师替自己取的。

“戴维，不错的名字。”福吉耸了耸肩，推开一扇雕花大门，一个壁炉燃烧温暖如春的会客厅映入眼帘。扶手雕花铺着红色丝绒坐垫的座椅围绕壁炉排开，福吉摘下帽子露出有些稀疏的发顶，一屁股坐在最中央的一张扶手椅上。

福吉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摩挲着脸颊，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请，请坐吧，戴维先生。我得说，今天真是冷极了，明明已经到夏天了还是这样冷！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英国什么都好，什么都好，除了它的天气！戴维，你必须得花时间来适应英国喜怒无常的天空，哪怕是巫师也没法改变它！”

“这话我赞同，”邓布利多也坐下了，他变戏法似的从座椅边摸出一碟小甜饼，从中拿了几块，示意裴鸿之将剩下的接过，“英国的好天气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得习惯它。”

裴鸿之从椅子上直起身，在碟子里取了一块后，把甜饼递给了一旁神思不属的弗立维教授。郭旌阳在离开之前似乎告诉了他一个咒语，他此刻念念有词，下意识接过了碟子，却呆呆地拿着没有动。

斯克林杰、巴蒂克劳奇、奥利凡德以及卢修斯夫妇已经告辞离去了，他们有的是政治任务，有的为了混个眼缘，只有奥利凡德是来送货的。那根魔杖材料过分名贵，他只有亲自交到雇主手上才放心。现在会客厅里坐着福吉和几位教授，裴鸿之正襟危坐，手笼在袖子里不自觉地捻动着腕上的镯子。

短暂的沉默中，一只矮小细瘦，披着旧床单的生物突兀出现，他过分细长的手指上托着一个沉重的托盘，上面摆着几个银质的大酒杯，里面盛满了褐色的温暖液体。

“蜂蜜酒！”邓布利多不无惊喜地说道，从托盘上轻巧地端走了一个杯子。

“是啊，蜂蜜酒，你喜欢就好邓布利多。”福吉懒洋洋地等着家养小精灵把杯子递到他手上，“罗斯默塔那儿订的，上好的橡木桶里窖藏，这是她仅剩的一批好货了。”

说话间，巫师们挨个取走一杯，只有裴鸿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中原没这个规矩，但他记得英国不到成年是不能饮酒的，那他拿是不拿呢？

显然福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直起腰厉声呵斥着那家养小精灵：“蠢东西，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先生吗？赶紧去换一杯饮料来！”

那可怜的小东西脑袋都要埋到地毯底下去了，忙不迭地消失，转眼又出现，托盘里换了一杯澄黄色的饮料。裴鸿之接过喝了一口，味道有点古怪，像生南瓜榨的汁。裴鸿之对小精灵说了声谢谢，那小家伙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圣言，皱巴巴橘子似的脸一下变得通红，从耳朵眼里冒出两股蒸汽，大而圆的眼睛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

“这是？”裴鸿之环顾了一下众人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是家养小精灵，”麦格教授发话了，福吉的粗鲁令她好像有些不快，“欧洲的巫师驯养来做家仆的魔法生物。霍格沃茨拥有全英国最大的家养小精灵种群，或许你可以在开学以后亲自向他们了解。”

福吉吞下最后一口蜂蜜酒接话道：“是的戴维，根据协议，你将在霍格沃茨进行为期七年的学习。这期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由你的师门负担，你的师父已经在古灵阁为你开了一个账户，你可以随时取用里面的款项。在校期间，你享有与其他同学一致的权利和义务，为了提高你的魔法水平，你的师父特意要求我们去除了你魔杖里的踪丝，但同时你必须保证，在假期与英国的成年巫师待在一块，以确保《保密法》不被破坏。”

“成年巫师？可我现在谁也不认识，我能和谁在一块呢？”

“我们在座的所有，”邓布利多银眉下的眼睛望着裴鸿之，“根据协议，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为你在英国期间的监护人。当然，你可以自己做选择，你可以今天来我家明天去西弗勒斯家，全看你的意愿。”

“那，等到假期前我再做决定好吗？我会提前告知我将去哪位教授家的。”裴鸿之思考了片刻说。

听到裴鸿之的回答，福吉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和恼怒，这个怪模怪样的亚洲小子不来麻烦他自然是好的，但是听到他这么自然地将自己排除在外，福吉心里多少有些不愉。而其他的几位教授都有意动之色，只有坐得较远的斯内普依然摆着臭脸，好像咕哝了些什么。

“那太棒了，我希望暑假你能来我家待几天，鸿之，”邓布利多依旧用中文称呼，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你师父会高兴的。”

“我会的，教授。”

麦格教授适时地递上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霍格沃茨新生需要的开学用品。“裴鸿之先生，”麦格教授用相当精确的汉语一板一眼地念出裴鸿之的名字，显然练习了很久，“这些是你在霍格沃茨第一学年所要配备的用具，请在明天前往对角巷购置齐全，我会送你前往对角巷的。”

“还是我来吧米勒娃，”邓布利多打断道，“正好我要去见一位老朋友。”

他在“朋友”这个词上咬得非常重，麦格教授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那么一切都谈妥当了！”福吉环视四周，见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终于站出来说了结束语，“今天就到这里，明天邓布利多带我们的戴维去对角巷，大家静待开学。祝你生活愉快学业顺利戴维，我们也该告辞了。”

众人纷纷起身告别，尤其是斯内普，简直是飞一样地从门廊逃出去了，看来今天的场合让他极不自在。会客厅里就只剩下邓布利多和裴鸿之两人。

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哔啵的轻响，房间内充斥着酒类微甜的香气。窗边悬挂的丝绒窗帘静悄悄地，窗外是薄雾掩映中的花园，一座巫师雕像矗立在中央，一股透亮的喷泉从雕像手中的魔杖尖倾泻下来。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白噪音中，裴鸿之也不由放松下来，不着痕迹地伸了个懒腰。

“很棒的房子，对吧？”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看着裴鸿之，“这里以前属于一个纯血家族，但可惜他们选择了追随伏地魔，后来除了战死的外，剩下的人都被投进了阿兹卡班。”

“我听师父讲过伏地魔的事，听起来像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疯子。”事实上郭旌阳没有讲过，伏地魔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那已经是十来年前的老黄历。

“你概括的不错，基本正确，但不要对他掉以轻心，”邓布利多严肃地说，“他疯狂、高傲、神志不清，这让他更好对付，却也更加危险。”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大难不死的男孩’什么的？”裴鸿之继续表演。

“是的，他死了，但我有预感，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回归死亡。他还会回来，向曾经与他为敌的生者复仇。”

邓布利多已经没有看着裴鸿之了，他的目光邈远，神色有着淡淡的疾苦。

没有人比裴鸿之更知道伏地魔会不会回来，会以怎样的方式回来。裴鸿之也曾抗拒在这个时候来到英国留学，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原有的故事。这一切本跟他没有关系，他远在东方，伏地魔再肆虐也绝不可能威胁到他，可他最终还是来了。

裴鸿之看着邓布利多，这个百岁老人身上显露出几分疲惫，对于他刚刚刻意的谎言和隐瞒似乎都没有察觉，邓布利多的姿态令裴鸿之心中有了一些预感。

“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不合理，但我还是想请求你，”邓布利多用恳切的语气说，“如果伏地魔卷土重来，我希望你能看在霍格沃茨曾经教导过你的份上，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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