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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对角巷（第1页）

第二天早晨，家养小精灵迪卡叫醒了裴鸿之。裴鸿之换下了道袍，穿上衬衣和牛仔裤，发髻散开，在脑后绑了个高马尾。来到宽敞富丽的餐厅，邓布利多已经坐在椅子上吃着一堆甜食。看见裴鸿之过来，邓布利多递过一罐覆盆子果酱，迪卡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个大大的餐盘，里面满是面包、培根、汁液流淌的熟豆子，还有几朵蘑菇、番茄和外皮焦脆的香肠。

怎么说呢，这些食物也不能说多好吃，只能说这些食物很正常。前世裴鸿之在英国待过，同样的菜色经由英国麻瓜料理出来，就总有让人抹脖自杀的冲动。现在看来巫师们的味觉是正常的，食物不会过酸、过腥、过于冰凉，那么，英国麻瓜吃得那样一言难尽，难道是因为巫师们的诅咒吗？

裴鸿之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吃完了早餐，邓布利多带着裴鸿之来到昨晚的会客厅，壁炉里的炉火未熄，火焰高高窜起。

“我们用飞路粉去对角巷，”邓布利多冲裴鸿之眨眨眼，“这对小巫师来说是种更友好的交通方式。”

说着，他拿起壁炉上的一个盒子，里面盛满了亮晶晶的银色粉末：“把飞路粉撒入壁炉，火焰变成绿色以后走进去，大声报出你要去的地点。在使用飞路粉旅行时，注意要口齿清晰、走正确的炉门、夹住胳膊肘、闭上眼睛、不要坐立不安也不要慌张——还挺麻烦的是吧？不过米勒娃特别交代我要跟你说得清楚些。好了鸿之，就这些注意事项，请照着我的动作模仿。”

邓布利多把飞路粉扔进炉火中，壁炉里瞬间变得绿莹莹的，他提起袍子的下摆就这么走进翠绿的火焰中，大喊一声对角巷后消失了。

裴鸿之如法炮制，只觉那绿色的火焰暖洋洋的，泛着木柴燃烧的灰味儿。在喊出“对角巷”后，一阵猛烈的旋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光影飞旋几秒后，他看见了邓布利多的身影。

在一座昏暗矮小的酒吧里，几个形容鬼祟的巫师在桌边喝着酒，桌上摆着一碟生的某种动物的肝。邓布利多的到来显然让他们吓了一跳，几乎都要把脸埋到桌子底下去了。邓布利多扫了一眼他们并没有理会，他正拍打着身上的炉灰。瘪胡桃似的酒保汤姆站在木色灰暗的吧台后面，边擦着一只脏兮兮的酒杯边问邓布利多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汤姆，我们需要尽快去对角巷采购学生用品。”

邓布利多对汤姆歉意地一笑，帮裴鸿之摘掉头发上沾着的一缕蛛网状的灰烬，带着他来到酒吧后的小天井。他掏出魔杖在垃圾桶边的一块墙砖上敲了敲，砖墙水波般向两边荡开，露出了一条狭窄拥挤人声鼎沸的街道。

今天阳光很好，空气中浮动着柔软的尘埃。各种打扮古怪的巫师在这条街道上穿行，有几个肥胖的男巫穿着呢子西装，在西装外面罩了一件雨披，西装里面则是粉色蕾丝边的女式内衣。裴鸿之看着那几个宝相庄严的巫师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脸，他害怕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发出尖锐的爆鸣。

邓布利多打算先带裴鸿之去古灵阁取钱，他们一起穿过这条曲里拐弯的、长得令人发指的小街，街道两边的店铺发出各种古怪声响和气味。当他们经过时，不少巫师激动地上前和邓布利多打招呼，连带着裴鸿之也受到了许多额外的关注，记下了几个注定被遗忘的人名。在长街的尽头，他们停在了一幢高高耸立的雪白楼房前，一只矮小的妖精站在青铜大门的旁边。

“这就是古灵阁了，欧洲的巫师银行。”邓布利多说。

门边穿着猩红制服的妖精已经迎上来了，裴鸿之发现这个物种长得和他的预期差不多，脸孔和人类仿佛，但透着市侩和狡猾。胡子长且尖，好似油画像里的人物，手脚奇长，像缩略版的刘备。那妖精热情洋溢，向他们鞠躬行礼，带他们进了大门。门后又有一扇银色的门，上面镌刻着一串警告窃贼的话。裴鸿之看了，只觉得这样的标语实在不如中原公厕里的诅咒有冲击力。

又有两位妖精毕恭毕敬地上来引路，把他们带进一间空间阔大的大理石厅堂。厅内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称量钱币和各种宝石，空气里都好像弥漫着一种金钱的气味。

邓布利多向一座柜台走去，柜台里坐着的妖精立刻站起来了：“您有什么需要先生？”

“我们要从郭旌阳先生的保险库里取一些钱。”邓布利多从怀里拿出一只金色的钥匙。

“没有问题。”妖精甚至没有接过钥匙查看，就大呼另一个妖精的名字，让他带两人去地下金库。

他们坐上小推车，在迷宫般曲折的甬道里穿梭，裴鸿之发现甬道的尽头有一条虚弱的火龙。很快他们直冲到了地下更深的地方，在一片地下湖之下，头顶缀满了米白的钟乳石。推车在一扇青铜门前停下，妖精打开门锁，一股绿色的浓烟从门里冒了出来，龙卷风似的吹到天顶上去了。绿烟散尽后，露出了一座金山。

真的是金山，金子做的钱币高高垒起，比邓布利多还要高上几米，而其他的银西可、铜纳特根本见不着。裴鸿之注意到一边的妖精眼里闪过贪婪的光，恨不能直接扑进去。裴鸿之倒吸一口气，他一直觉得郭旌阳是个穷鬼老头，毕竟他在山上这么些年，连吃了多少次肉都屈指可数，没想到他竟然在英国有这么大一座金山！

邓布利多适时提醒，让裴鸿之从晕乎乎的状态里醒来：“金币是加隆，还有的货币是银制的西可和铜制的纳特，十七个银西可合一个加隆，二十九个纳特合一个西可。你可以装一些足够你两学期用的，郭没有跟我说限制你的经济，要取用多少你自己随意。”

说完邓布利多就和妖精一起退出了金库。裴鸿之看着眼前炫目的金光，没有犹豫，随意地往储物镯子里扒拉了几堆加隆也走出来了。那至少数千枚的金币，至少能让裴鸿之在几年内都不为金钱忧虑。

邓布利多没有给裴鸿之解释这些钱的来源，裴鸿之也明白师父对自己还有许多隐瞒。但有钱终究是好事，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放在麻瓜和巫师身上都成立。韦斯莱家贵为二十八圣族之一，不也穷得叮当响，连罗恩上学的魔杖都买不起吗？

“一小时后，我们在破釜酒吧集合。”从古灵阁出来后，邓布利多为裴鸿之指了路，告诉他街边这些店铺是卖什么的，他需要在哪里购买学年所需的用具，然后在一条岔路口两人分开了。裴鸿之看着邓布利多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一条有些阴暗的巷陌，小巷尽处的店铺旁有一块旧木头街牌，写字的那一面朝里，他看不见那写的是什么，但裴鸿之已经猜出来了。

邓布利多去翻倒巷做什么呢？

旋即，裴鸿之又想起在故事的开始，魔法石就是保管在古灵阁的。海格拿着邓布利多的亲笔信将它在哈利面前取走，引出了后来的剧情。魔法石已经被拿走了吗？还是这发生在更之后？

裴鸿之思索片刻，转身走进了摩金夫人服装店。

离开学还早，店里没什么人，两名女巫拿着几件相同颜色的袍子比划着，好像在比较哪一件更好看。胖胖的摩金夫人在一边看着，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孩子，买开学制服吗？”看裴鸿之点头，摩金夫人旋风一样来到他身边，让他踏上脚凳方便量衣。在给裴鸿之用别针比量衣长的时候，摩金夫人脸上挂着终于摆脱了什么似的庆幸。稀里糊涂地买了几身制服，裴鸿之又钻进了宠物店，几分钟后空着手出来。

临来前，裴鸿之央求师父给他一只白鹤当宠物，郭旌阳说鹤习性群居，怕裴鸿之给养死了没有答应。看着店面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宠物，鸟粪味儿和猫叫声一同传来，让裴鸿之有些想念观里看门的黄犬和后山上的鹤唳。想了很久，裴鸿之还是决定不养宠物，传信的活儿纸鹤也能干，没必要专门去买一只猫头鹰。

就这样，裴鸿之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过去，趁周围没人注意，把大大小小的包裹扔进了镯子。在魔药店，裴鸿之特意买了一大堆在中原少见的魔药材料，打算开学后研究研究它们的药性。丽痕书店里乱糟糟的，裴鸿之买了课本后还想买些其他书，但大部分都被店员以年纪太小为由拒绝了。

就这样，裴鸿之买齐了所有东西，溜达着走进了破釜酒吧。他好奇地点了一杯黄油啤酒，这个东西他前世在环球影城喝过，尝起来像化掉的黄油硬糖，不知道这正版的巫师饮料又会是什么味道。

老板汤姆很快给他端上来一个玻璃酒杯，里面装着泡沫绵密的澄黄液体，喝起来没有什么刺激感，难怪连小巫师也被允许饮用。它丰厚的甜又有点油腻，如果换在冬天喝应该不错。

裴鸿之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着饮料，用余光环顾这间有些肮脏狭小的酒吧。刚才看见的那几个鬼祟的巫师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老巫婆坐在屋角，在摆弄着一副塔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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