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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望,你这位丁大叔,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浮梁小镇消失在地平线之后,绯雨笑着对轩辕望说道。轩辕望点了点头,对于绯雨的评价,他拥有同感。
“这位丁垂云,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放下轩辕望托人带来的信件,华闲之站了起来,他推开窗子,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如果天下人都象丁垂云这样,那么新政的推行便不会有如此多的阻力了。
只可惜的是,天下之人,抱残守缺的永远多过锐意进取的。
“老师,吏部尚书王泽厚来访。”正当他沉思之时,崔远钟悄悄走进来道。华闲之微微一怔,这位吏部尚书是两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也一向是保守派大臣的灵魂人物。他对于新政即使算不上深恶痛绝,也可以说是阳奉阴违,而且一向瞧不起自己。他突然来访,有什么用意?
“请吧。”短暂的思考之后,华闲之决定先摸清对方来意再说。
王泽厚跨进院门时瞄了一眼这些荷枪实弹的御林军警卫,心里冷冷哼了一声,但对着华闲之时,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多少年官场的摸爬滚打,早让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了。
崔远钟端上了茶,王泽厚轻轻啜了一口,颇为激赏地说道:“华先生,你这弟子不但剑技高明,也泡得一手好茶啊。”
“王大人过奖了,些许小技,王大人见多识广,怎么会放在眼里?”华闲之嘴里在说不着边际的客气话,脑子却迅速转动起来,王泽厚无事不登三宝殿,与自己在政见上更是有根本的分歧,如果不慎重对待,很有可能就为他在泰武帝面前攻击自己提供了依据。
华闲之隐隐觉得有些悲哀,这样的时代里,身为大余国最有智慧的一群人,不但不能同心协力力挽狂澜,反而要将相当一部分精力浪费在相互猜忌内斗之上。剑士是如此,朝堂之上也是如此。
他心中另一层悲哀在于,泰武帝似乎也渐渐有所转变,从最初的全力扶持新党,到现在只是倾向新党。为了维护皇权,泰武帝必须在朝中维持平衡,华闲之只是有些不解,也有些失望,当初陛下未登及时宁亡国不亡天下的誓言,随着地位的变化已经消失了……
“华先生剑圣战一举夺魁,独步天下,我还没有向华先生道贺呢。”王泽厚放下茶杯,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华闲之微微欠身,没有回答,也只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以不变应万变,且看这老顽固会走哪一步棋吧。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谦逊话语,王泽厚有些惊讶。对于华闲之,他不象其他守旧大臣那样小看,他知道这人虽然只是剑士身份,但饱读书史博学多才,为人也从容谦逊。抛下政见姑且不论,在人品与才学方面,王泽厚还是相当佩服这个男子的。
咳了一声,王泽厚重新思考措辞,过了会,他接着道:“可是,我听有些剑士说,天下最厉害的剑士,并不曾参与剑圣战,不知华先生以为如何?”
“这个老顽固不来谈朝政大事,却怀自己拉扯起剑技来,用心究竟是什么?”华闲之心中暗暗想,嘴里却半是应付地说道:“是么,或许如此吧,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之多,总有人不将这虚名放在心上的。”
“我还听说了那天下最厉害剑士的名字,说起来他也不是什么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隐逸之士……”王泽厚这次没有理会华闲之的反应,而是慢吞吞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他叫傅苦禅。”
傅苦禅!
这个名字从王泽厚嘴中吐出时并不响亮,但听到华闲之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身为剑士,对于这个二十多年来横在天下所有剑士面前的最高峰当然熟悉,早在华闲之还是少年的时候,傅苦禅便已经成了天下第一的剑士。华闲之游历四方四处挑战,其实只是在重复傅苦禅曾经走过的路而已。虽然十多年来就没有听说傅苦禅正式斗剑过,虽然剑圣战中华闲之力压群雄,但如果问一个剑士,谁是当今最强的剑士,那人定然毫不迟疑地说出“傅苦禅”三字来。
“王泽厚跟我提傅苦禅是什么意思?”
华闲之在震动之余,脑子迅速地想,他不应只是为提这个名字而来。
“可惜的是,傅苦禅没有参与剑圣战。”心中隐隐猜到王泽厚要说什么,华闲之仍然故意说道。果然,王泽厚展眉一笑:“我就知道华先生这样的剑士,并不会惧怕傅苦禅的虚名,只要有机会,定然要与他决一胜负的。实不相瞒,傅苦禅虽然未参加剑圣战,但对与华先生斗剑也极有兴趣,我就是受他之托来询问华先生是否有空的。”
傅苦禅向自己挑战?
傅苦禅向自己挑战!
刹那间,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浮上了华闲之的心头。他动了动唇,与傅苦禅这样的剑士交手,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可惜的是,傅苦禅鼎盛时期他还年幼,等他成名时傅苦禅却不知所终,虽然号称京城三大剑宗之首,却很难找到他的人。自己东渡扶英时听说他也曾在扶英留下了踪迹,只不过仍然没有相遇,偶尔想起还会为此感慨。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他主动来向自己挑战,这个机会自己要不要抓住?
华闲之的心中是充满矛盾的,他想与傅苦禅斗剑,但他同时也深知,王泽厚提出的斗剑不会那么简单。自己是陛下新政的主要谋士,如果在斗剑中自己出了差错,那新政该如何维系,大余国,不,整个神洲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华闲之的困惑并没有逃出王泽厚的眼,这个老谋深算的大臣从内心深处笑了。如果华闲之毫不思考就断然拒绝,那么自己此行就没有任何意义,但华闲之这样当机立断的人都陷入犹豫之中,这证明自己抛出的饵果然有诱惑力。
现在需要的就是将这饵的味道变得更香一些。
“华先生聪慧,自然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代傅苦禅来挑战的。”王泽厚站了起来,慢慢在厅堂中踱了两步:“华先生,你我政见或有不同,但无论是你的为人还是学识,我都相当佩服,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信也不信?”
“王大人过誉了……”
华闲之仍然在思考是否要应战上,因此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王泽厚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魔石之技使泰西诸国由弱而盛,但圣人治世之道,不在于霸而在于王。华先生只是引进魔石之技,我虽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反对,但要应之变更国体,改我道统传承,这就大大的不是了。泰西诸国魔石之技或有可观,但看其国体纲常混乱,正应了圣人‘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之语……”
“王大人,圣人亦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尚且行健,人岂可固步自封?”华闲之淡淡地打断了王泽厚的话。
“不争了不争了,瞧我,一说到这儿……”王泽厚无意与华闲之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他笑了笑:“据我所知,华先生这些日子里接二连三向陛下递折子,这些折子全部是变更国体的主意。”
华闲之恍然,王泽厚仍然以为自己之所以得泰武帝青睐是因为自己剑技的缘故,只要有人能在剑技上击败自己,自己便无颜再拥有陛下剑技之师这个称号,自然会主动求去。新政失去了自己这个主要谋士,那么必然士气大挫,而保守派再乘机攻讦,极可能让胜利的天秤倾向他们。
可是,如果仅仅如此,这位王泽厚未免过于浅薄了吧。
“王大人,即使闲之求去,只怕这新政也是要继续下去的。而且,闲之不才,也曾学过圣人之言,又谙知泰西诸国政体利弊,由闲之为陛下出谋划策,总胜过一般庸人。”
当华闲之说出这番话时,他也站了起来,与王泽厚相对而立。王泽厚摇了摇头:“华先生,我自然是知道的,陛下心意已决……但你有你的变法新政我有我的变法新政,陛下要的只是变法新政而已。其他的话便不多说了,华先生,若是你这一战胜了,我即便不请辞,也不会在朝议中驳斥你的新折子,更不允那些人阳奉阴违。”
华闲之怦然心动,新政推行不力,在华闲之看来关键原因便是保守派官员们的反对,如果自己一战获胜,王泽厚等人不再阻挠新政,自己的心头之患便彻底被解决了。
如果能这样,倒没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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