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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宣武门前（第1页）

由于碰上了大雨，第二天，索伦们被困在了兵站里，无法继续行军，甚至前面报告说，山洪已经冲毁了一段道路，可能连续几天都走不了了。当然这对索伦兵们是无所谓的，但地方官员则受不了延误大军行程的责任，不得不一边为索伦们准备好热汤热饭，一边还要征调民夫修缮道路，但与去四川打仗的索伦兵们无关。他们乐不得能够在这个又寒又湿得天气里，躲在帐篷里睡大觉。而宁肃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终于可以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热姜汤，身上的寒气也就去了七八层。

这场秋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直下了几天，而这个季节如果在黑龙江这时候早就已经是下起了鹅毛大雪了。等索伦们终于可以再一次上路的时候，就已经是11月中旬了。由于朝廷要在通州检阅这次出征队伍，所以同行的官员们就不得不催促索伦兵更加快速的行进。好在，大家都知道，只要皇帝能够检阅他们，那将是一个可以吹一辈子的牛，更何况每个人都会有一笔赏银，所以走起路来也快了许多。

已经病好了宁肃与其他人一样走在了队伍中间，这样的行军又过了十几天，马上就要到通州了，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这一种上，从黑龙江一直到山海关前几乎都是平地，而进了山海关之后，就又有长达千里的山路，到了通州就又变成了平地。但这块平地却只有那么一小条，甚至只要稍向远处一看，就能看到白雪皑皑的大地上，一座座巍峨的山脉，宛如一条巨大的雪龙，屹立在暴风雪之中。

临近通州，宁肃发现，不愧是天子脚下，在索伦人的寨子中，人人都穿着兽皮，住着桦树木屋，而在这里不时会看到一个个庄子，里面都是只有总管府才有的那几间豪华的四合院。

到了通州潮白河边上后，索伦兵的队伍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须停在河边宿营，等待命令，甚至连手里的弓箭刀枪都要用布包好。甚至还有一队衣着豪华的八旗火器营的士兵就驻扎到了他们身边，看着他们。

这对索伦们感觉是一种侮辱，所以每个人就没有了最初那种兴奋劲了。如果不是当天晚上，就有兵部官员送来了牛羊猪酒还有崭新的棉甲，那么索伦兵们一定会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勤王的还是来造反的。

“大家可劲造儿，再过三天，皇帝会在宣武门外检阅我们，我们还得加快进度，提前到那里。还有吃了这顿饭，兵部已经给大家烧了热水，好好给我洗干净了，要是薰着了贵人们，那可就不是一顿鞭子能解决的事了……这个棉甲谁让你现在换了，给我收回去，洗干净了，听上边命令……”涂各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天子脚下接受检阅了，所以他对此流程非常熟悉，有条不稳地安排着整整两百人干着各自的事儿。“还有洗完热水澡，别给我把外跑，天寒地冻的，先喝两口烧酒，烤烤火，等身子暖和再出来，如果这一回再发了寒气，那你可就不能参加天子的检阅了。”

看着又活蹦乱跳的宁肃，涂各冬既是提醒自己这个徒弟，也是提醒其他人。

吃了两顿美餐后，两千人的索伦兵终于换上了崭新的棉甲，虽然他们不是八旗军，但礼部却特意给他们换上了八旗军的棉甲与五颜六色的军服，甚至连打的旗子也变成了黄白蓝红各色旗帜。以致于等面貌一新的索伦兵们再次行军时，周围村子会不时有人过来围观他们，而不像当初穿着如同乞丐那样，连狗都躲进了院子里。甚至宁肃还听到有人在那里大声议论：

“这是黑龙江老家来的索伦兵啊，当年太祖爷太宗爷的八旗劲旅也不过如此，可惜了那么多京城老爷们儿连一个小小的金川都打不下来，什么纳亲，什么阿桂，所谓名将不过如此。”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京城那些大爷们你还指望他们打仗，打架连狗都打不嬴。就算派韩信白起指挥这批八旗大爷们也是打不下金川的。”

“索伦兵来了就好了，我家三叔就可以从金川回来了，不用担心战死在那里了。”

“你家三叔是正黄旗的吧，去了金川也就是镀镀金，谁敢让他真上战场上玩命啊！”

“那道是，京城八旗大爷儿们要是一次再死上几百人，到时候家家带孝。看着吧，就算铁帽子王的帽子也要掉下来。”

索伦兵的文化素质并不因为出生在白山黑水的索伦寨子就低，恰恰相反，很多人都从流人那里学过汉语，有些话听得很清楚。唯一令宁肃遗憾的事儿，就是在从通州一直到了丰台的宣武门外，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过满语，甚至有穿马褂的旗人经过索伦人的队伍，给他们端水喝的时候，宁肃特意用满语回答了一句谢谢，结果还被那个旗人笑话了一顿，以为他说的是黑龙江的索伦土话。“看来珍先生真是说得对，这里的满人早就不会说满语了。”

想起了珍老师，宁肃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机会见到他，论道理，如果珍老师在京城的话，听到索伦兵来这里，是应该来看一看自已的学生的。此外，还有克兴阿，听说他也在京城，还有大伯一家子也在，听说是在前门开了一个很大的铺子，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这只索伦人的队伍里了。久别思乡人，虽然跟大伯一家一共只见过大堂哥两面，大伯甚至从来没见过，但宁肃还是挺想他们的。

行进到了宣武门外，整个索伦兵被分配到了永定门外的一个军营中临时驻扎，并准备检阅的一切，这期间可能要等三五天，因为会有礼部的官员们来教导他们如何做。但正如涂各冬跟自己的徒弟所说那样，要礼部的人都索伦兵礼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最后结果就是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开进到宣武门内，然后再从城门里走出去，皇帝带着大臣们在城头站一站，他们喊几句“万岁万万岁”也就完了。皇帝不在意索伦兵们不通礼仪，只要他们能打仗就行了。

由于碰上了大雨，第二天，索伦们被困在了兵站里，无法继续行军，甚至前面报告说，山洪已经冲毁了一段道路，可能连续几天都走不了了。当然这对索伦兵们是无所谓的，但地方官员则受不了延误大军行程的责任，不得不一边为索伦们准备好热汤热饭，一边还要征调民夫修缮道路，但与去四川打仗的索伦兵们无关。他们乐不得能够在这个又寒又湿得天气里，躲在帐篷里睡大觉。而宁肃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终于可以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热姜汤，身上的寒气也就去了七八层。

这场秋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直下了几天，而这个季节如果在黑龙江这时候早就已经是下起了鹅毛大雪了。等索伦们终于可以再一次上路的时候，就已经是11月中旬了。由于朝廷要在通州检阅这次出征队伍，所以同行的官员们就不得不催促索伦兵更加快速的行进。好在，大家都知道，只要皇帝能够检阅他们，那将是一个可以吹一辈子的牛，更何况每个人都会有一笔赏银，所以走起路来也快了许多。

已经病好了宁肃与其他人一样走在了队伍中间，这样的行军又过了十几天，马上就要到通州了，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这一种上，从黑龙江一直到山海关前几乎都是平地，而进了山海关之后，就又有长达千里的山路，到了通州就又变成了平地。但这块平地却只有那么一小条，甚至只要稍向远处一看，就能看到白雪皑皑的大地上，一座座巍峨的山脉，宛如一条巨大的雪龙，屹立在暴风雪之中。

临近通州，宁肃发现，不愧是天子脚下，在索伦人的寨子中，人人都穿着兽皮，住着桦树木屋，而在这里不时会看到一个个庄子，里面都是只有总管府才有的那几间豪华的四合院。

到了通州潮白河边上后，索伦兵的队伍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须停在河边宿营，等待命令，甚至连手里的弓箭刀枪都要用布包好。甚至还有一队衣着豪华的八旗火器营的士兵就驻扎到了他们身边，看着他们。

这对索伦们感觉是一种侮辱，所以每个人就没有了最初那种兴奋劲了。如果不是当天晚上，就有兵部官员送来了牛羊猪酒还有崭新的棉甲，那么索伦兵们一定会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勤王的还是来造反的。

“大家可劲造儿，再过三天，皇帝会在宣武门外检阅我们，我们还得加快进度，提前到那里。还有吃了这顿饭，兵部已经给大家烧了热水，好好给我洗干净了，要是薰着了贵人们，那可就不是一顿鞭子能解决的事了……这个棉甲谁让你现在换了，给我收回去，洗干净了，听上边命令……”涂各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天子脚下接受检阅了，所以他对此流程非常熟悉，有条不稳地安排着整整两百人干着各自的事儿。“还有洗完热水澡，别给我把外跑，天寒地冻的，先喝两口烧酒，烤烤火，等身子暖和再出来，如果这一回再发了寒气，那你可就不能参加天子的检阅了。”

看着又活蹦乱跳的宁肃，涂各冬既是提醒自己这个徒弟，也是提醒其他人。

吃了两顿美餐后，两千人的索伦兵终于换上了崭新的棉甲，虽然他们不是八旗军，但礼部却特意给他们换上了八旗军的棉甲与五颜六色的军服，甚至连打的旗子也变成了黄白蓝红各色旗帜。以致于等面貌一新的索伦兵们再次行军时，周围村子会不时有人过来围观他们，而不像当初穿着如同乞丐那样，连狗都躲进了院子里。甚至宁肃还听到有人在那里大声议论：

“这是黑龙江老家来的索伦兵啊，当年太祖爷太宗爷的八旗劲旅也不过如此，可惜了那么多京城老爷们儿连一个小小的金川都打不下来，什么纳亲，什么阿桂，所谓名将不过如此。”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京城那些大爷们你还指望他们打仗，打架连狗都打不嬴。就算派韩信白起指挥这批八旗大爷们也是打不下金川的。”

“索伦兵来了就好了，我家三叔就可以从金川回来了，不用担心战死在那里了。”

“你家三叔是正黄旗的吧，去了金川也就是镀镀金，谁敢让他真上战场上玩命啊！”

“那道是，京城八旗大爷儿们要是一次再死上几百人，到时候家家带孝。看着吧，就算铁帽子王的帽子也要掉下来。”

索伦兵的文化素质并不因为出生在白山黑水的索伦寨子就低，恰恰相反，很多人都从流人那里学过汉语，有些话听得很清楚。唯一令宁肃遗憾的事儿，就是在从通州一直到了丰台的宣武门外，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过满语，甚至有穿马褂的旗人经过索伦人的队伍，给他们端水喝的时候，宁肃特意用满语回答了一句谢谢，结果还被那个旗人笑话了一顿，以为他说的是黑龙江的索伦土话。“看来珍先生真是说得对，这里的满人早就不会说满语了。”

想起了珍老师，宁肃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机会见到他，论道理，如果珍老师在京城的话，听到索伦兵来这里，是应该来看一看自已的学生的。此外，还有克兴阿，听说他也在京城，还有大伯一家子也在，听说是在前门开了一个很大的铺子，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这只索伦人的队伍里了。久别思乡人，虽然跟大伯一家一共只见过大堂哥两面，大伯甚至从来没见过，但宁肃还是挺想他们的。

行进到了宣武门外，整个索伦兵被分配到了永定门外的一个军营中临时驻扎，并准备检阅的一切，这期间可能要等三五天，因为会有礼部的官员们来教导他们如何做。但正如涂各冬跟自己的徒弟所说那样，要礼部的人都索伦兵礼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最后结果就是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开进到宣武门内，然后再从城门里走出去，皇帝带着大臣们在城头站一站，他们喊几句“万岁万万岁”也就完了。皇帝不在意索伦兵们不通礼仪，只要他们能打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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