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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ldo;哐当‐‐&rdo;茶盏摔落在地的声音，无人去管。

少帝瞪大了眼，因脸颊的瘦癯显得像铜铃般，虽未发言语，但透出的意思分明就是&ldo;你这是在逗朕!&rdo;

&ldo;臣不敢诓骗陛下。&rdo;真正把话说出了口，沈慎彻底沉静下来，&ldo;也绝非信口开河，若非有真凭实据，不敢在陛下面前造次。&rdo;

少帝自然不信这个事实，还是忍不住问道：&ldo;公主?哪位公主?什么公主?&rdo;

明明心中十分明白沈慎说的是什么，依旧要问出口。

&ldo;自然是先帝之女，陛下同胞姊妹。&rdo;沈慎面不改色地扯谎。

其实在来行宫前，沈慎已通过推断阿宓的月份而了解到她不可能是先帝血脉。准确月份他是从翠姨那儿了解到的，连乔府和洛府的人都不清楚，他有自信即使少帝派人去查也不会被戳破。

既然至今不知阿宓生父是何人，在这情急之下，沈慎只有用先帝顶上。也只有用先帝的由头，才能阻止少帝今夜的突发奇想。

少帝&ldo;咚&rdo;得站起身，焦躁地来回走动两下，甚至啃上了指甲，&ldo;有没有姊妹，难道朕自己会不清楚?当初除了朕的母后，父皇的妃嫔无一有孕，哪来的公主?!&rdo;

他阴测测地盯着沈慎，&ldo;庭望，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编出这种弥天大谎。&rdo;

沈慎不畏不惧，语调依然平缓，&ldo;陛下可还记得臣前些时日问过您一事?&rdo;

&ldo;什么事?&rdo;

&ldo;臣问陛下，是否了解先帝与那位乔氏女的往事。&rdo;沈慎道，&ldo;陛下道当时年幼，并不曾知晓，对吗?&rdo;

少帝脾气已然要暴起，压低了声音，&ldo;这又有何干?&rdo;

&ldo;阿宓生母就是当初那位乔氏女。&rdo;沈慎的话瞬间把少帝怒火浇熄了一半，双眼睁得更大了，下意识道，&ldo;什么?&rdo;

晚风拂过，将案上灯火吹得明灭不定，外间还有隐隐的鹰鸣。沈慎内心叹了口气，几步将小窗分别合上，轻声道：&ldo;陛下，坐下说话吧，此事说来曲折。&rdo;

少帝依言默默坐下。

他大脑依然处在震惊的半空白中，不敢相信自己刚说要幸的小姑娘居然可能是亲妹妹。

再混不吝，他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实。

&ldo;当初乔府和先帝有意议亲，这是满京城皆知的事，乔氏出过三位皇后，此事并不奇怪，议亲的正是如今乔大夫人的女儿乔颜。&rdo;沈慎的开头让少帝露出隐忍之色，许是觉得他废话太多，终究还是没打断，听他继续，&ldo;当时只差一纸婚约，但在众人心中已是既定之事，先帝有段时日便与乔颜走得尤其近。&rdo;

&ldo;这又有何奇怪?&rdo;少帝道，&ldo;至多不过是宴会或猎场多说了几句话，后来婚约也没成，如何就有私情了。&rdo;

沈慎摇头，&ldo;当时有不少人撞见先帝与乔颜在酒楼等地相会，甚至在乞巧节当夜‐‐&rdo;

没听完少帝就摆手，&ldo;行了行了，就算如此，顶多是之前郎有情妾有意，但婚约又没成，可不能因为这什么都往朕父皇头上扣。&rdo;

&ldo;陛下知道当初婚约未成后，乔颜去了何处吗?&rdo;沈慎反问。

这事少帝还是有几分清楚的，&ldo;难道不是因乔颜染了恶疾，才突然将婚约作罢，将她送往南地养病吗?&rdo;

&ldo;哦?&rdo;沈慎低声道，&ldo;臣查到的却是婚约作罢在前，恶疾在后。且乔颜并非身染恶疾，而是未出阁却与人珠胎暗结，被乔府寻了个由头嫁出去了。&rdo;

&ldo;……等等。&rdo;少帝抑制住了咬指甲的冲动，脑袋发疼，&ldo;你‐‐让朕先捋捋。&rdo;

好半晌道，&ldo;照你的意思，当初乔颜怀的是父皇的血脉?既然如此她为何会不和乔府说清?怎么会任人把自己远嫁?&rdo;

&ldo;其中内因，外人却是不好探寻。&rdo;沈慎说得含糊，&ldo;许是婚约作罢让乔颜心存怨气，乔氏女向来清傲，不愿为妾也情有可原……&rdo;

&ldo;……朕还是不大相信。&rdo;话虽这么说，可少帝的语气已没有最初那么强硬了，干巴巴道，&ldo;和乔颜珠胎暗结的也可能另有他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才让父皇不愿娶她，也许……&rdo;

沈慎第一次打断他，&ldo;陛下当真如此想?推断阿宓的月份，乔颜怀上她的那段时日除去先帝，根本未与其他外男有所接触。况且以先帝性情，若乔颜当真做下这等事，陛下认为先帝会让她出京远嫁吗?&rdo;

当然不会，父皇会直接弄死她。少帝默默地想，因为他自己就会这么做。

作为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当然是帽子变色。

沈慎叹了口气，又问，&ldo;陛下还记得先帝的血玉镯吗?&rdo;

少帝颔首，血玉镯少有，先祖当初得了块成色极好的血玉，命人打了两个玉镯，一个赐给当时的皇后，另一个给了先帝，说是让他日后赠给自己的嫔妃。少帝生母早逝，他并不知道自家父皇的那个镯子去了哪儿。

&ldo;血玉镯在阿宓那儿，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rdo;

&ldo;……&rdo;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少帝简直想爆粗口，哪儿来这么多巧合，就是为了说明这的确是自己的亲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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