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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罗汉阵49（第1页）

说话的那位僧人四十来岁，体格精瘦，比其他弟子年长不少，他微微躬身又道：“两位施主，想必是在寻人吧？”

廖勉谆立即道：“正是，正是。不知法师有何指？”又回了一礼。

那僧人用手比了比法堂道：“请两位施主跟随贫僧而来。”廖勉谆向来对这佛、道门中人十分尊重，便无多想，与柳清儿一齐快步跟上，往法堂中去。

法堂肃静凌人，正前摆一檀木长桌，上面是香炉烛火，两侧各列两张木椅，不过此时没有高僧方丈的影子。边侧还有两张小方桌，桌上各摆一只洗手盆。

香炉后头正立着一尊佛，半人之高，当是佛陀释迦牟尼，袈裟裹肩，袒胸露乳，甚是生动。柳清儿父亲王玉珏常常拜佛，她也见过多次，但这尊佛像的表情甚是冷漠，而不慈眉善目，有些奇怪。

那年长僧人站在正中，身后其他十六位僧人分作两批，并非是排一字长蛇，而是错综行列而立，看似乱，其中却有序。

十六人一齐跪下，年长的僧人先去洗净了手，再去捻了一支香来，缓缓将其点燃。将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缕缕青烟法堂中游动，轻轻飘散在门口站立的二人跟前。休等了这么片刻，两人心中的焦急也平复了几分。

只听那年长僧人回头道：“二位施主，请来。”

廖勉谆率先进堂，柳清儿则有些犹豫，这僧人始终是看地七尺，即便不清面色，却总有种阴气缠身、动若行尸的怪态，她本想与廖勉谆说道，但又忌之规矩，不太妥当，还是作罢了，就抓紧提步跟上。

那年长僧人转过身去，又取了一支香，伸手向廖勉谆递去。廖勉谆走近两步，突然定在原地，他拿杖在地上轻轻连点了三下。

这是他和柳清儿定的暗号，意思是——情况不对！

此时这法堂之中，竟有种腥臭的气味传来，如同发霉的烂肉，令人连连作呕。这气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刚才僧人点的焚香，也不知是何原因，原本淡雅清新之味有如此转变。

只听“咔喇”石块转动之声，佛像的脑袋忽然转动一周，原本那冷漠神情变作诡异笑脸，让人寒毛直竖。柳清儿失声叫道：“师父，那佛像......”

话还没说完，那年长僧人振臂抬腕，手里的香急飞而出，廖勉谆急侧闪过，那香飞扎进身后的门框上半寸。

年长僧人抬起头，这才见他双眼煞白，血丝满布，细薄的嘴唇裂开一个诡异的角度，狞笑道：“施主，贫僧，看您有灾啊！大灾！”

廖勉谆冷冷道：“是“无妄”之灾吧！”

那僧人突然仰天大笑，嘴角似乎要抵到耳朵根，“对！哈哈哈！对！无妄之灾！生来如此，避无可避啊！”说着又低头掩面，身形扭曲，全然没有僧人的样态，简直如一疯子。

这周围的十六个弟子也齐刷刷站起，同样是发白带着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二人。僧侣们步履僵硬，宛若行尸走肉，但步伐实则精妙。

廖勉谆倾听的出，这十来僧人摆的是罗汉阵，这种阵只要九人便成，最多可达一百零八人，阵中有攻有守，如蟒蛇盘成蛇阵，首尾相应，全无破绽。他们已然陷入阵中，面对这种阵法，只得以守为攻，步步为营，想硬突出去，绝无可能。

廖勉谆轻声提醒道：“罗汉阵。”柳清儿点点头，抽出腰间竹箫，两人背靠背，依着阵法的转向而转，等待着时机。

阵圈渐渐缩小，缓缓变作两环，内环六人，外环十人。只听风声响动，一人跳步而来，飞起一记“黑虎蹬山”向廖勉谆面门而来，紧接又有两人分别以“侧耳炮拳”，“枯树盘根”袭来，这三招上中下盘皆有，实在难避。

柳清儿那侧，也有三人齐动，一招是“白云盖顶”，一招是“旋风七星”，一招是“金丝缠腿”，同样打上中下路。

廖勉谆抬杖急出，寸长寸强，那“蹬山”刚刚起步，腰骨中杖，栽倒在地。杖头又倏地一拐，点在那“侧耳”的耳后，那僧的拳也没打得出来。杖又落下，搅和在那“盘根”之间，廖勉谆提脚跺下，骨声作响，那僧的一只脚顿时拧了半个钟点，却没吭一声，缩了回去。

柳清儿倾倒葫芦，手指微动，那“旋风七星”一星没打出，手上“合谷”、“阳溪”、“液门”三穴各中一根银针，顿时没了力气。“白云盖顶”招至未半，被竹箫拨去，反而是盖在“缠腿”那人顶上了。

六招之间，不过瞬时，那六人出手而过，阵型变动，固若金汤，果真是无破绽可言。那些僧见这一同而发未能得手，便作接连攻势，一人既回，一人又出，时而挂劈，时而冲打，时而实，时而虚。

两人接了十五六招，虽仅一轮，已然有些气喘吁吁。反观那些僧侣，有的断了筋骨，有的血覆于面，却势头未减，又一轮攻势过来。

柳清儿道：“师父，这些和尚疯了，不如灭了已净佛门！”

廖勉谆劝阻道：“不可！“无妄”非附于人上，必有其解法，先不要做伤天害理之事！”说着提肘尖防住一拳，咔咔声响，那僧人的指骨必是断了几根。

阵变加剧，柳清儿虽作防有余，但体力毕竟还是差些，侧来又有“大鹏趟爪”，捉向她脖颈。廖勉谆听得声响不妙，反勾盲杖，替她格住这招，但自己忽然小臂剧痛，原来年长僧人不知何时混入阵中，五根指头如鹰爪死死钳住廖勉谆手臂。

廖勉谆反手游掌，握他关节要穴，可这僧人似乎没了经脉血络，对此毫无反应，他癫狂一笑，左拳打来，却被旁侧竹箫拦下。廖勉谆空出盲杖，杖拐勾住那僧缩骨，提腿踹胫，竟踹不动，反而是自己腿脚酸麻。

又两僧向柳清儿左右开弓，她只得撤箫防去，此时廖勉谆右门大开，另一僧“见缝插针”点到，他刚提杖拐格，那年长僧人高高跃起，曲肘“落锤定音”直向廖勉谆天灵盖砸下。

此时两人前后左右受敌，廖勉谆避无可避，这肘一中，必是七窍流血而亡。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有划空声响，一支梭镖携一长条纸飞来，正中那年长僧人额头，僧人身子软麻，顿时跪倒在地。

这镖钉在僧人头上的是一张黄纸，上面赫然画着的是“同人”。

柳清儿踢开面前两僧，向门口喊道：“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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