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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是的，可是，再也没有水了，再也不会有水了，大河已经被截断，再也不会有大洪水来淹没这片胡杨林了。”

“不，自然的奇迹无所不在，天会下雨，雪会融化。”

“可是，那远远不够，这里是沙漠，骄阳如火，即使有一个湖泊，如果没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入注，它一样会干涸。要知道，巨大的蒸发量远远大于降水量，仅仅依靠雨水和冬季融雪，它们甚至还没有落地还没有融化就被蒸发掉了，雨雪只能延缓它们的痛苦，最终它们都会干旱而死。”

“天无绝人之路。”

我不由得摇头。眼前残酷的自然生存法则在无情地嘲笑所有轻视它的人。

我环视着胡杨林，就在这个时候，野湖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个惊人的想法突然钻进我心里，野湖距离这里只有几百米远近，为什么不能把野湖里的水引到胡杨林里来呢？不，那水远远不够！但是假如在干沟里筑坝蓄水呢，雪水、雨水统统蓄积起来呢？在野湖边开凿一条引水渠，把抽上来的水都引流到胡杨林里来呢？

这里是一片洼地，这是可行的，但是，蓄水就必须修坝，我的眼前马上浮现出干沟巨大的深壑，即使紧挨着野湖的大坝向东面修建到头，最窄的地方也至少有五六十米宽，有二十米深，想要建一座水坝，哪怕只有三米宽，要投入多少砂石，土方，水泥，石头，预制板，闸门……

不仅仅是材料，还有精确的数据、计算、搬运、人工……

“这不是在连队的小渠道上修一个简易小梗子，打两个木桩，塞几根树枝，糊几层杂草和淤泥就能挡住流水，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推土机、拌浆机、人工、运输等等——”

“这里是在沙漠深处，道路不便，没有合适的道路能直接开到野湖边，所有材料运过来还要依靠人工搬运才能送到沟底，要是为这件事开一条路的话。”

想到茂密的荆棘林，我情不自禁地摇头。

“根本不可能，无路可通——”

大沟的东岸倒是一马平川，车子可以从东边直接开到大沟边上，但是这条大沟绵延上百公里，沿途穿越的都是戈壁荒滩，并没有谁在大沟之上建造桥梁，假如机器设备材料想从东边运过来，车子能从哪里进入沙漠腹地呢？

况且沙漠里地势复杂，单单是碰到我的荒地南边那样的风蚀城堡就根本无路可通，况且是上百里的沙漠道路，也许根本就没有路，最近的路，就是我从西边进来的这条路，可是想战胜荆棘丛林要费多大劲，这条路也根本走不通。

“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是钱——”

我脑子里出现了自己储蓄卡上的数字，又大概为修路修大坝要花的钱出了一个数据，不禁脸红了，不由得连连摇头。

“不，我现在还没有力量来做这样的事。”

不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谁会为了一座荒漠里的枯死的野胡杨林耗费巨资修路造桥修筑水坝呢？况且，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水坝，水又在哪里呢？谁能保证这条大干沟里真的能蓄积起足够浇灌几十亩胡杨林的水呢？

“假如只是一道小水坝，就像在大渠道里修一道拦水埂子一样，我可以自己修，不花钱也不用人工。”

“但是，它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巨大梗子呀。”

“不，这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没有这样的义务。”

“如果我现在仍然很有钱，我可以无偿地去做一切，而我现在自顾不暇。”

“可是，发现了它们，难道坐看它们死去？”

我摆摆头，试图摆脱这些烦人的想法，人类对和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有权利选择视而不见，我这样对自己说，我不是圣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圣人，人人都只为了自己，为了利益，谁会为了一片沙漠深处的野树林倾家荡产呢？

“我不会做这件事！我不做也没有什么错，我只不过做了和别人一样的选择而已。”

但是，一个声音传来，是你的声音：

“我很期待。”

“可是这很难，也不见得会取得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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