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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他在故意掩盖。

&esp;&esp;沈霓抬眸，面前的人眉宇舒展，合上锐利的眼睛，少了点老道狠厉，勉强能看出几分初见时得少年意气。

&esp;&esp;这人醒着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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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八

&esp;&esp;兵部尚书横尸街头的事传遍朝堂，金銮殿内人人各怀鬼胎，难得的热闹。

&esp;&esp;有的求皇帝彻查，有的对空缺虎视眈眈，但更多的是惶恐自危——谁不知道吕尚书屡次在朝堂上顶撞圣人，甚至还提起不知所踪的延光帝，随后便遭遇不测，还死得如此惨烈蹊跷，谁不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刀下亡魂？

&esp;&esp;下朝后，沈照渡照常被留在大殿，萧鸾没再给他赐座，从宝座台背手而下，边走边说：“以杀止杀不是长久之计，皇兄不能再‘下落不明’。”

&esp;&esp;他停在沈照渡面前：“沈贵妃没怀有子嗣吧？”

&esp;&esp;见沈照渡脸色顿沉，萧鸾随之一笑：“沈贵妃入宫后独得皇兄宠爱，其他妃嫔再无侍寝记录，只有她会怀皇兄的龙嗣。一旦她生出皇子，朕当如何自处？”

&esp;&esp;当日他们攻入皇城，宫中飘满石脂水的气味，萧翎所在的勤政殿燃起熊熊烈火，碧瓦朱甍轰然倒塌成断垣残壁，饶是所有人奋力取水扑火，终究未能拯救辉煌的勤政殿。

&esp;&esp;火在黄昏时被扑灭，萧鸾派人清理火场，满目疮痍中躺着一具黑色的骸骨，肋骨上有金丝缠绕，隐约能看出是龙纹的金丝刺绣。

&esp;&esp;而颅骨顶着的旒冕也化为灰烬，只剩十二串旒珠与玉簪孤独散落一地，尘归尘，土归土。

&esp;&esp;萧鸾不想背负弑兄的罪名，逼宫也只是想让萧翎退位，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为了稳定人心，他被迫秘不发丧，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理由登基为帝。

&esp;&esp;可现在看来，让旧部彻底死心的时候到了。

&esp;&esp;“只有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兄已死，又无子嗣继承，那兄终弟及就顺理成章，无可置疑，朕的龙椅才四平八稳。”

&esp;&esp;沈照渡对皇权斗争没有任何兴趣，不悦提醒：“别说她没有，就算她有，生下来的也只会是我昭武候府的人，绝不会妨碍陛下千秋大业。”

&esp;&esp;“朕当然相信你。”萧鸾拍拍他的肩膀，“虽然朕不想承认是朕逼死了皇兄，但不可否认朕是间接凶手。所以皇兄不能死于自焚，而且还要留下了一份禅位于朕的诏书或谕旨。”

&esp;&esp;萧翎生前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有记录的最后一道圣旨发给了沈霓，内容是催促她出宫。

&esp;&esp;但在萧鸾眼中圣旨里一切皆有可能。

&esp;&esp;沈照渡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直言警告：“希望陛下记得承诺，您登基后世上再无沈贵妃，有也只会是昭武候夫人。”

&esp;&esp;萧翎当然记得，却还是不死心：“只是借用一下她的圣旨，又不是让她出面……”

&esp;&esp;“虽四海皆是王臣，但有我在的一天，沈霓只能是我的人。”沈照渡不想沈霓再蹚这浑水，将矛头反指萧鸾，“口谕比圣旨更容易伪造，陛下不妨到太后宫里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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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照渡不爱回侯府，他嫌侯府太大，一个人住着太寂寥，平日下朝后总爱跟几个同营出身的兄弟到酒坊打发时间。

&esp;&esp;这不，他刚步出宫门，就见门洞外停着两匹马，一匹是太仆寺卿董沧，另一匹则是兵部侍郎孟方的，看见他出来，都招呼他同行。

&esp;&esp;“阿渡，松川酒坊来了一批赵州来的酒，去尝尝你家乡来的酒不？”

&esp;&esp;“府中有事恕不奉陪。”他翻身上马，喜盈于色，“回头把账记在昭武候府就行。”

&esp;&esp;春风得意马蹄疾。

&esp;&esp;沈照渡马鞭一挥，那匹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白蹄骍嚣张地在内城驰骋，翻起滚滚尘土，丝毫不察自己已犯众憎。

&esp;&esp;昨晚他心潮澎湃了一夜，临天亮前还是没能忍住，直到听到她失控嘤咛才收手起身。

&esp;&esp;然而他刚往后挪，沈霓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依赖地贴上来细语呢喃了几句。

&esp;&esp;虽然他并没有听出说的是什么，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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