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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他说。
“我知道。”她笑了,“所以我回来了。”
“你不是已经……”
“死亡只是换了个房间。”她说,“就像你说的,爱没用?错啦。爱才是唯一的永动机。”
他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抖动。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追寻真相,其实他真正渴望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再见一面的机会。
“你会留下吗?”他哽咽着问。
“不会。”她说,“但我也不会走远。我会活在每一个想起我的夜晚,活在每一阵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里,活在你梦里那杯没喝完的茶的温度中。”
“那你女儿呢?”
“她在教星星唱歌。”苏晓轻声道,“她说,等地球上的大人学会好好哭了,她就回来当音乐老师。”
第七天清晨,光柱最后一次升起,然后缓缓消散。天空恢复平常,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人们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晚星之树在当天中午开出第一朵花。星芒状花瓣缓缓展开,散发出奶香与薄荷混合的气息。闻到香味的人,当晚都会做一个清晰的梦:梦见自己牵着某位逝者的的手,走过一片开满荧光花的草原,尽头有一扇门,门上写着“下次见”。
李哲梦见自己走进那扇门,看见苏晓坐在教室里批改作业,黑板上写着:“如何用一首歌唱醒整个宇宙。”
醒来时,窗外晨曦初露。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尘封已久的录音设备,按下“录制”键。
“今天是2058年6月19日。”他声音平稳,“距离晚星回归第十周年。我叫李哲,曾是Heart-1首席研究员,现在只是个记录者。我要讲述的,不是一个关于科技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不肯放手’的故事。”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的晚星之树。
“如果你正在听这段录音,请记住:不要害怕提起那些名字。不要急着‘走出来’。真正的治愈,不是忘记,而是让记忆活得比死亡更久。只要你还在想我,我就还在。只要你还能为我流泪,我就还能为你微笑。”
录音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结束后,他将文件命名为:《共感纪年?卷一:回家的人》。
上传至公共数据库时,系统提示:“检测到情感密度超标,建议加密保存。”
他点击“否”。
“让它传播吧。”他说,“这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多年后,当人类首次在半人马座β星系发现一座由歌声维持运转的星际驿站,考古学家在其核心铭文中找到了一句话:
>“此地建立于地球共鸣历十年,奠基者:无数母亲、父亲、兄弟姐妹,以及一位名叫李哲的记录者。”
而在驿站中央,摆放着一块小小的晶体残片,内部裂痕依旧,形状如孩童笑脸。每逢星夜降临,它便会微微发热,播放出十七秒的残缺录音:
>清嗓子的声音,跑调的旋律,喷嚏,咳嗽,最后那一句:
>
>“宝贝,别怕。”
录音结束前,总有一声极轻的回应,来自遥远的地方:
>“嗯,我不怕了。因为你一直都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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