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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阳光在地（第1页）

我和胡玉直接回到宾馆，我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胡玉帮我，往壁橱里挂着衣服。我四肢和脖子上的肌肉酸痛。我可躲开那个女瘟神了。也许，是我做贼心虚。我一直不敢和她眼神相对。

胡玉疲倦地在床上躺着，她望着我说：“你这个人运气还真不错。又多出一个小表姨来。那会儿，给你介绍的时候。你怎么不拉拉近乎。我怎么看你象耗子见了猫？”

这个胡玉，她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胡玉这个女人是多么精明！其实，我这么多年，许多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女人对男人和女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她们总会在第一个时间发现。

不是她，而是我每当在这时，心里都有酸溜溜的感觉。

我对她说：“我天生就对警察，敬而远之。”胡玉翻身侧向我，她笑笑说：“你不至于吧。”我也回她一笑。我说什么呢？世界就这么大，我在市里受了路月的审问。她在乡下成了我的小表姨。我想，她对我的威胁不会很大。虽然我的劣迹斑斑，可是我是一直躲避犯罪。这是我的处世哲学，可是小姨就不同了。就我所知，她是有罪的。凭我的直觉，可以知道她们将来，会成为冤家对头。

这次探亲，我无疑是忙碌的。整个春节，我过的乌七八糟。我不知道胡玉是如何的感受？我也不想问。

人生，有人说可以是艺术的。于是，就有了什么人生艺术，艺术人生。让人弄不懂。比方说，大表舅和表哥他们，就很难有什么艺术了。我呢？觉得自己过的潇潇洒洒，虽不哗众取宠，博得了个虚名。我虽不笨，但有时又是个自作聪明的傻瓜。从亲情的角度，我几次想和小姨长谈一次。我希望她放弃犯罪。

可我没有这个勇气。她对我经常表现咄咄逼人的态度。我知道自己的任何努力都会是徒劳的。她的背后还有曹乾，这是个危险的人物。他和我结识的许多人都不一样。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绅士的，可当我接近他的时候，我发现他是最危险的。

这我就不懂了，是他因为有很深的背景，不惧怕法律？他喜欢冒险做他喜欢的事？他是受利益趋势，还是对人生的儿戏？原本，我不想把回老家，奔丧的事情写出来。这段称不上什么故事。可是，在我每次删除以后，又都把它重写一遍。以至，它变成了苍白的流水账。

农村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大表舅他们的生活和我有太远的距离。我无法深刻知道他们的处境。我从表哥无奈何愤怒的眼神。让我看到他们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这和曹乾与小姨他们相比，人生有天壤之别的距离。大表舅和表哥是受欺凌的一个群体。他们无法抗争什么？人死了，也就死了。我也只能是一种同情。假如，他们有曹乾这样一个亲戚。想必那村长的儿子，决不敢这样张狂！天下，也总有一些很蹊跷的事情。我妈和小姨在老家住下。村里管事儿的，把她们和路月、另一个女孩，安排在一个屋里。

村口的街上，唱着和丧事无关的戏曲、歌曲，和一些小的折子戏。表舅妈看天色晚了，陪着她们唉声叹气了会，说是让她们早点休息。临走，她从院子里，拿了个尿盆进来。城里人猛然住在乡下，很不习惯。可是她们不象我跑回来。她们为了明天出殡，还得住下。土炕下烧着木材，屋里也不冷。我妈坐在热炕头上，她望着几个人先发了话。

我妈说：“表哥是个老实人。”

她转向路月接着说：“和你表姐夫一样，是个拿不起来放不下的人。有时候，我跟你姐夫急了，我骂他，你这样窝囊，也还算男人？可是又一想，许多事，你不忍着，在哪也有说不清的理儿。就拿表哥的事儿来说，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可是谁又有什么法儿。”

那女孩望着路月说：“你是警察，先把村长他儿子抓了。”小姨望着这女孩说：“她是铁路警察，管不了这一段儿。”我妈对小姨说：“颖颖，你怎么跟表妹这样说话。”

路月笑笑，对我妈说：“她说得对着呢。我一个小警察，怎么管的了这里的事情。不过，明天出了殡。我就去一趟县公安局。”

小姨说：“管事吗？要是我就不去，明明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省省汽油吧。”我妈说：“这事儿，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大表哥的事情就这样了？”小姨说：“那你说怎么办？”我妈说：“路月不是说要找人吗？你让人家省省汽油，你有什么办法？”

小姨说：“这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说不吉利的话。要是我姐夫让人给气死了。我就让他们搭上条命！”我妈责备小姨说：“你说着说着就离谱了。路月，你别看她大你一、两岁，说话办事离谱儿。不象你小的时候，就文文静静的。大了出息成警察了。回去，咱们可要多走动走动。”

小姨和路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女。我承认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女人，那可是她们的外表。她们本质是对立的。

在这时，我小姨还不知道，路月已经开始围绕她，展开调查。路月心里很清楚，小姨绝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如果仅用猜测和一两个人的指控，是很难把她奈何的。她需要证据，她需要永远也无法推翻的铁证！她是一个普通的刑警。

那天市局的赵局长，让他们把案子交给禁毒处吴处长，又让他们马上放了我。她对内部产生了怀疑。她的这种怀疑，使得她和魏队长准备自己干。他们不再逐级请示，她想在自己的权限内，调察梅子被杀案和与之相关的毒品案。

路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象她这种人懂的爱吗？在我回家的这段日子里，我觉得世界疯狂起来。我这个人是很忌讳死人的，因为大表舅、梅子的事情，让我想到了林心雨，我如有百爪挠心，方寸大乱。人有生老病死。可人不能都是这个死法！我是活着这的，活得惬意和美好。可是我的心情很沉重，就象在咖啡中加了过多的柠檬。

早上，我还没有起床，小姨给我来了电话。她说不用我再去了。我想，一定是我妈，生了我的气。生气就生吧。反正，我今天还忙得很。我和胡玉在被窝里商量，临走把榭璇小区买房的合同签了。回上海再把钱汇过来，我还特意对胡玉声明，房主不写我的名字。女人喜欢当家作主，就让她当去。胡玉不是那种计较的女人，我要写她的名字，她假巴意思的谦让了一句。她笑着应承了。

又是晨阳初升，客房里很亮堂。我看过胡玉高兴的样子，我站在窗前搂着她吹起了口哨。胡玉双手放在我的胸前，她闪动着明亮的眸子，望向我说：“你怎么这么高兴？”

“人嘛，总要看向外面。这让我想起了海子的诗。‘阳光打在地上’。”

我知道，胡玉也很喜欢这首诗，只见她想了想，对我背道：

“阳光打在地上，

并不见得，

我的胸口在疼，

疼又怎样，

阳光打在地上。

这地上，

有人埋过羊骨，

有人运过箱子、陶瓶和宝石，

有人见过牧猪人。

那是长久的漂泊之后，

阳光打在地上。

阳光依然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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