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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ldo;有些手续需要亲属进行办理，他的手机显示最频繁联系的人是您，所以我们给您打了这个电话……&rdo;

晏望霄站起来，起得太急，膝盖撞到茶几的尖角。他几乎感觉不到痛，快速说：&ldo;我立刻过去!&rdo;

&ldo;好的，请尽快赶来，先生再见。&rdo;

&ldo;等等!他情况怎么样……喂?妈的!他妈的!肺刺穿了还能呼吸吗?回答我!……&rdo;他对着传来空洞回音的手机大声咒骂。

晏望霄来不及换衣服打理自己的形象，抓起车钥匙就走。一楼物管看见从楼梯间以百米冲刺速度冲下来一个男人，头发凌乱，右腿有点微瘸，脚上还穿着拖鞋，&ldo;晏先生……&rdo;

晏望霄一边跑，一边低头搜索最新的关于梁松影的新闻，接连撞倒了好几个人，一路骂骂咧咧声不断。

冬天傍晚2度的冷风刮得脸上生疼，他眯着眼睛，大口喘气，看见几张围观路人拍到出事现场的图片。在一个停车场里，梁松影倒在一辆拉风的亮紫色车子旁边，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血浸染红了整件棕色风衣，他的嘴咳出血，喷得满脸是血污。他闭上了眼睛。

还没走到车旁，晏望霄就觉得自己不行了，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人也走不动。他扶住入口处的柱子，保安打开门出来问他：&ldo;先生你没事吧?&rdo;

晏望霄再不复先前的疾速，拖着腿，行尸走肉般慢慢地走。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盯着手机看，眼泪打湿屏幕，他伸手擦了又擦，仍然看得不太清，才忽然想到去擦自己眼中的泪水。

上了车，车被他开得歪歪扭扭，撞得旁边的车不停响起警报声。

保安看着远去的车辆，张大嘴巴。

晏望霄完全根据导航指示的最近路线去开，一路超了许多车，换来许多怒骂，还有被他的车碰到的车主对他穷追不舍要索赔。他的视线常常变得模糊，要不停腾出一只手去擦。他一想到那副画面，胸口疼得缩起来。遇到下坡隧道，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加速冲下去。

他的脸上迅速冒出一片冷汗，嘴唇惨白。

到达&ldo;xx医院&rdo;，大厅守着几个胸口挂着相机的记者，被保安警惕地看着。晏望霄冲到前台，对着桌面就是一阵猛拍，就差没揪住人家姑娘的衣领：&ldo;梁松影在哪儿?梁松影在哪儿?梁松影!&rdo;

值班护士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说：&ldo;你是病人家属吗，还是朋友?人正在手术室进行抢救，请你到那边去给他办住院手续和缴纳费用。&rdo;

晏望霄听到&ldo;住院&rdo;两字，仿佛听见希望，眼睛都亮了几分，&ldo;你是说住院?好，我交，马上交!你们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给最好的药，我不差钱知道吗?要最好的!最好的!&rdo;他一再强调，声音几乎恶狠狠。

护士狂点头，&ldo;我知道了知道了。&rdo;

晏望霄在那边迅速填表交钱，那边的记者举起相机拍照。一旁的保安见他们只是拍照，让他们拍了几张，就阻止：&ldo;够了，会影响到病人。&rdo;

晏望霄在手术室门口看见一个熟人‐‐任泽余，他的心理医生。他正坐在白色长椅上，抬头望着亮起的红色指示灯。他转过头来，惊愕地看着衣衫不整、形象全无、神采涣散、眼睛红红的晏望霄，&ldo;呃，二少……&rdo;

晏望霄无力地在他旁边坐下，抬头盯着&ldo;手术中&rdo;三个红字，有气无力地说：&ldo;任医生，你怎么在这里?&rdo;

旁边站着一个警察，这时拿出一个小本本和钢笔，感兴趣地侧头听他们说话。

任泽余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文沉稳，不愧是心理医生，此时情绪一点波动起伏也没有，语气平和：&ldo;我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忽然听见尖叫声喊救命，我冲过去，就看见几个人围着地上受伤昏迷的梁松影。我是医生，学过抢救，给他做了简单急救止血，就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其余的我一概不知。对了，梁松影是我的病患。&rdo;

警察补充：&ldo;根据其他目击者的口供，当时一个男人持刀抢劫，受害人反抗才被刺伤，嫌犯正在逃逸中。要不是这位任医生在场，恐怕人早就没了。肺穿洞，根据受伤情况，一般呼吸不上来，10-15分钟就会窒息而亡。&rdo;

晏望霄微张嘴巴，眼里交杂着后怕、感激、庆幸的复杂情绪，&ldo;谢谢!&rdo;

任医生摆手摇头，&ldo;救死扶伤，本是医生天职，不必太在意，只能说他运气坏，却没坏彻底，上天要留他一线生机。&rdo;他托了托眼镜，&ldo;我诊所还有预约，他应该无碍，而且你来了，我就不好意思先走一步。&rdo;

晏望霄说：&ldo;您去忙吧，等他好了，我们一起上门答谢您。&rdo;

任泽余起身，&ldo;真不用客气，那么，再见了。&rdo;

他的目光扫过晏望霄观察的时候，留意到他右膝处的裤子深红一片，&ldo;二少，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rdo;

晏望霄微抬起腿，伸手摸到一片黏湿到血，摇头，&ldo;没事，小小擦伤。&rdo;

出于医生习惯，任泽余提醒，&ldo;你去找护士给你看看，及时消炎。&rdo;

晏望霄随口应了一声，看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

任泽余摇摇头。

在他走后，晏望霄拨打周贝的电话，简述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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