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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第2页）

殷胥尽力想把那声痛呼压回嗓子眼内，只是实在忍不住了，他疼的仿佛针扎的劲儿终于过去，给了他片刻喘息的空间，却只感觉到掌心内一片湿热。

他抬起手来，望着掌心一片顺着指fèng淌下去的暗红，呆了呆。

耐冬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要扶他起身，朝着台阶下远远站着的宫人喊道：&ldo;请太医来！快去请太医来！&rdo;

殷胥摆了摆手，他望着掌心，苦笑了一下，忽然冷静了下来。

那种冷静来的太快太冰凉，他抬袖擦了擦脸，站直身子，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垂下眼道：&ldo;耐冬，你可信轮回？&rdo;

耐冬扶着他手肘，眼眶发红：&ldo;圣人‐‐&rdo;

殷胥搓了搓手中的血迹，道：&ldo;我想信。我一直气，自己为什么要小她半岁，然而如今，我不知道要小她几岁。来世她又要将我当什么也不懂的傻子来看了，我又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追她的身影。&rdo;

他抬眼望向了远处的长安城，各个坊内仍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殷胥兀自道：&ldo;我之前跟她说，她死了，我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然而算是我也说过谎话，时至今日，过不下去也要过。&rdo;

今日接受不了她死，或许一个月也接受不了，但往后还有好几年的性命，这事儿会每天逼着他慢慢接受。

他说罢，拿衣摆擦净了手，转身朝台阶上走去。

耐冬连忙跟上：&ldo;圣人，让太医来看看吧，这不是小事。&rdo;

殷胥摇了摇头：&ldo;不怕，常有的事。安王与安王妃留宿在宫内了吧。&rdo;

耐冬点头：&ldo;毕竟安王妃是在宫内生产的，又有林太嫔照顾，宫中既无女眷，安王出入也是常事。&rdo;

他话说完，忽地意识到了些什么，惊愕的抬起头：&ldo;圣人……此事应三思啊！&rdo;

殷胥没有理他，对一旁黄门道：&ldo;纵然深夜打扰，也命人去安王宫中通知一声，我即刻便到。&rdo;

不过片刻，他坐在轿上到达了安王所住的宫中，原先修养伤时也住在这里。在轿上，他小心翼翼将沾着血迹的袖口往内卷了卷，让人不会一眼看到，揉了揉脸颊，期望自己不要在人前露出凄苦模样。

他下了轿，看了耐冬一眼：&ldo;我看起来怎么样？没有很怪吧。&rdo;

耐冬想说什么，却住了嘴摇头道：&ldo;没有。&rdo;

殷胥深吸一口气，他朝殿内走去，泽披着外衣，似乎刚刚被下人抬出来坐在外间的榻上，他看向殷胥，吃了一惊道：&ldo;你……怎么了？&rdo;

殷胥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他低了低头：&ldo;无事。&rdo;

泽一向敏锐温和，他低声道：&ldo;你哭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可以与我说的。&rdo;

殷胥摇了摇头：&ldo;孩子怎么样？&rdo;

泽脸上这才浮现一丝笑意：&ldo;很好，他没病没灾的，这几天吃了睡睡了吃。阿琢本来总有精神的，估摸是被这孩子传染了，也开始整天抱着孩子吃饱了便打哈欠。&rdo;

殷胥尽力想在面上勾出两分笑意，道：&ldo;已经定了单字为博？好名字啊。&rdo;

泽道：&ldo;只是盼他日后能博学罢了。&rdo;

殷胥沉默了一下道：&ldo;泽，我决意立这孩子为储。&rdo;

泽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ldo;什么？！&rdo;

殷胥抬眼：&ldo;我之前也与你说过的，我不会娶妻。若我死后，本该由你继位，立此子为储最为合适。&rdo;

泽惊道：&ldo;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你该立自己的孩子为储才是！我早早便离开长安了、我……&rdo;

殷胥却心意已决：&ldo;或许没来得及等到博长大，我指不定就先撒手人寰了。到时候你就理政监国，辅佐他到能独当一面的那一天吧。如今兄弟几人的境况，我只能托付你了。&rdo;

泽摇头：&ldo;你到底再说什么浑话！你才多大，往后还有多少年！就说什么撒手人寰的话！我知晓……我知晓崔三被杀一事，你受伤颇深，可也不必这样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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