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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最亮的仔（第3页）

老人颤抖着手递过一个铁盒：“那天晚上我在值班，听见行政楼有动静，偷偷跑去看了。看到几个人在烧文件，其中一个穿皮夹克的，就是林振邦。我还拍下了他们的车??车牌号是江C?87621。”

王灿接过照片，心跳加速。

画面模糊，但依稀可见四名男子围站在火盆边，其中一人侧脸极为熟悉。

他放大图像，对比数据库。

??正是周承业年轻时的模样。

而那份残缺的会议记录上，赫然写着：“关于晨阳资产处置及人员分流预案（草案）”，落款日期为1993年11月18日，参会人员名单中，赫然列着：**林振邦、周承业、张立民、陈国栋（列席）、王建国（列席）**。

王灿呼吸一滞。

父亲竟然也参加了那次决定晨阳命运的会议！

“为什么我爸会列席？”他喃喃道。

“因为你爸是技术骨干，又是工会代表。”老人哽咽道，“那天散会后，你爸拦住陈厂长，问他‘这样搞，工人怎么办？’陈厂长只说了句‘上面定了，我们只能执行’。后来……没几天，你就搬家了。”

王灿终于明白。

父亲不是不知情，而是知情太多。

他或许没有掌握全部证据，但他知道这场改制背后有鬼。而正因为这份坚持，才导致他被长期打压、精神崩溃、最终走向毁灭。

仇恨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它有了温度，有了面孔，有了血肉。

当晚，他独自一人回到童年故居。那栋筒子楼还没拆，墙皮剥落，楼梯吱呀作响。他在三楼拐角处停下，伸手摸了摸门框上方??小时候父亲常把钥匙藏在这里。

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木板。

他轻轻撬开。

里面藏着一个塑料袋，早已泛黄。

取出一看，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展开，竟是一页手写笔记，字迹熟悉得让他眼眶发热：

【1993.12.3

今晚又梦见车间爆炸了。原料比例不对，迟早出事。但他们不让我说。林组长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我想不通，难道让工人们吃毒饼干才算识时务？

陈叔昨天来找我，说他已经整理好证据，准备上报省委。我劝他再等等，但他摇头，说“再等下去，良心就死了”。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请告诉孩子：爸爸不是懦夫，只是没能赢过这个时代。】

落款：王建国

王灿跪坐在地，双手颤抖，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父亲早就准备反抗。

只是，时代没有给他机会。

他抱着那页纸，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灵魂。

第二天，他将所有新证据加密归档，并分别发送给张律师、央视调查栏目组、国家审计署举报平台，以及??周承业本人。

邮件标题只有五个字：**《你们忘了的》**。

附件里，是那张燃烧文件的照片，会议记录扫描件，银行流水比对图，还有父亲的手稿。

他不做威胁，只做提醒。

他知道，这一举动等于宣战。

但他不在乎了。

三天后，周承业突然提出辞去董事观察员职务，称“个人健康原因”。

同时，启航智能宣布暂停IPO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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