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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冰岛看到你的纪录片片段了。我想见你。雷克雅未克，蓝湖温泉旁的美术馆，下周三下午三点。】

吕春心头一震。

他立刻回拨植兰电话：“查周砚最近三个月的行程轨迹，还有那间美术馆的背景。另外，帮我确认航班，我要提前结束宣传行程。”

“可奥斯卡颁奖礼还没结束，媒体都在等你发言！”

“我已经发言了。”吕春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用电影。”

两天后，吕春悄然离开洛杉矶，直飞冰岛。

飞机穿越极圈时，舷窗外极光如帷幕般舞动。他翻开笔记本，在《北境》项目旁写下新的备注：

**“真正的对抗，不在银幕内外，而在人心之间。”**

抵达雷克雅未克那天，天降薄雪。

蓝湖温泉外的美术馆坐落在黑色火山岩之上，通体由玻璃与钢架构成，外形宛如一只破壳而出的蝶。门口立着一件装置艺术：碎裂的玻璃钢人形，内里嵌着无数老照片，拼成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吕春驻足良久。

他知道，这是《茧》的重生。

展厅深处，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立，穿着灰白色长袍，长发束起，脖颈修长如天鹅。

听见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

是周砚。

十年光阴在他脸上刻下风霜，却也沉淀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你来了。”周砚开口，声音低而稳。

“我来了。”吕春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触地，“对不起。”

周砚没有躲，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

几秒后，他轻轻摇头：“我不是为了听这句话才约你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告诉你真相。”周砚走向墙边一幅投影作品，画面是一段监控录像??2007年冬夜，央美雕塑系展厅外，两个校外青年手持铁棍砸向《茧》。而在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一个戴帽男子，正在用手机拍摄。

“你不是施暴者。”周砚说，“但你也不是无辜者。你的冷漠，给了暴力合法化的借口。”

吕春盯着画面，心跳如鼓。

“后来我查到，那个戴帽人叫陈默，曾是某文化集团的情报员。他们当时正在物色‘有争议潜力’的年轻人进行操控。你才华横溢、性格刚烈、容易冲动??完美目标。”

“他们想干什么？”

“把你变成他们的棋子。”周砚冷笑，“要么屈服，要么毁灭。可惜你太倔，没按他们剧本走。于是他们放弃你，转而培养另一个‘听话的天才’。”

吕春脑中电光火石。

他猛然想起??十年前那篇引爆舆论的论坛帖子，发布IP地址位于北京朝阳区，而那里正是如今国内某头部影视公司总部所在地。

“是谁？”他问。

周砚摇头：“我不知道全貌。但我收到匿名邮件，说如果你来找我，就会揭开一层不该揭的幕布。而他们会让我消失，就像二十年前那位揭露资本操控艺术评审的策展人一样。”

吕春沉默良久，忽然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北境》的完整企划书。

“这是我下一个项目。”他说，“讲一座城市如何在遗忘中重生。主角是个女科学家，她发现记忆可以被篡改，历史可以被抹去，但她选择用影像对抗虚无。”

他将企划书递给周砚：“我想请你担任美术指导。不仅是艺术合作，更是见证??见证我们这一代人，如何从伤疤里开出花来。”

周砚接过文件，指尖微微颤抖。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公开合作，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手。”

“我已经准备好了。”吕春望向窗外风雪，“比起躲在安全区当‘三金导演’，我宁愿做一个说实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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