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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9章 探密（第2页）

他曾是个恶人吗？也许。但他也曾是个恐惧的凡人，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世界。

就像我一样。

“我可以给你实验数据。”他说，“但条件是：允许我们在南极设立首个‘过渡庇护所’，收容高敏感人群。并且……你要亲自来监督。”

我看着他，良久，终于点头：“我答应你。但有一个前提。”

“你说。”

“你必须公开你所有的研究记录，包括失败案例、伦理争议、以及你自己注射X-7后的心理变化日志。”

他脸色微变：“那会毁掉我一生的名誉。”

“那就对了。”我平静地说，“因为你不能再躲在‘为了人类好’的借口后面。你必须让人听见你的挣扎，你的错误，你的悔恨。这才是真正的共听。”

屏幕那头长久沉默。最后，他轻轻笑了，眼角渗出泪水。

“好。”他说，“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通讯中断后，舱内重归寂静。只有雨滴拍打飞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翻开《归来者遗言集》，提笔在最新一页下方添上一行字：

>“听见别人之前，请先允许自己被听见。”

写下这句话时，骨戒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第四日，飞行器进入地球外环轨道。大气层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色泽??不再是灰蒙与雾霾交织的浑浊，而是流动的虹彩光带，如同极光与晚霞交融而成的呼吸韵律。守碑人曾预言：“当人类集体意识频率趋于和谐，天地亦将改色。”

地面指挥中心接入频道，林晚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欢迎回来，回应者。”

“你一直都知道会有今天，是不是？”我问。

“我知道可能性。”她纠正道，“但我从未确定你会如何选择。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才让希望真实存在。”

她告诉我，心冢开启后，全球已有超过四百万名“潜在承音者”被激活。他们中有些人天生耳聋，却能在梦中“听见”旋律；有些自闭症患者，首次主动拥抱他人，并喃喃说出多年未讲的心事；甚至有动物行为学家报告，某些鲸类开始发出与问树共鸣的次声波，疑似也在参与这场跨越物种的倾诉。

然而，挑战并未结束。

“有人开始滥用共听能力。”林晚语气转沉，“个别觉醒者利用情绪共振操控他人决策，已有三起政治刺杀嫌疑案与此相关。还有人贩卖‘净化体验’，声称能帮人短暂接入心冢获得心灵解脱??实则是植入虚假记忆。”

我皱眉：“我们需要规则。”

“不需要法律。”她说，“需要榜样。”

我明白她的意思。真正的变革，从来不由强制催生，而是由一个个真实的选择累积而成。

于是，在正式降落前，我做了一件事。

我打开全球广播频道，连接所有公开频段，包括废弃的短波电台、军用加密信道、乃至早已停播的老式电视信号塔。然后，我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是我在心冢说出“我听见你们了”之后，内心最深处浮现的一段私密记忆：

十二岁那年冬天，我在父母坟前跪了整整一夜。雪落满肩头，我不哭，也不走。直到天快亮时，我才对着墓碑小声说：“你们要是还在，会不会嫌弃我现在这样？软弱，胆小，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敢大声念出来……”

停顿片刻，我又说：“可是……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这段话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就连我自己，也几乎遗忘。

但现在，它通过问树网络传播至世界各地。

数小时后，反馈如潮水般涌来：

>一位宇航员在空间站录下视频，哽咽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承认，我害怕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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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战地记者上传日记扫描件，最后一页写着：“我一直用镜头隔绝情感，其实只是怕自己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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