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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伤疤47（第3页）

“嘿，玛丽，晚上好啊。”

“威廉？你来找弗兰克的吗？”

“是啊，他在吗？”

玛丽把头别向屋内，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又一声，才有一阵动静从深处传来，最后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把玛丽从门前挤走。看到威廉，他似乎很激动。

“是威廉啊，进来坐坐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我就是来问问……那个，上次借你那三十块钱，你能先还我十块吗？我急着给儿子买个生日礼物。”

“这……”弗兰克一听，立刻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啊，你能再等一天不？我现在手里实在是没有钱了……”

“不要紧，不要紧。没事的，我再试试别人。”威廉笑着安抚弗兰克，然后便道了别。

“明天我一定还你啊！”身后飘来一句话，然后便是门锁合上的声音。

下一站，是威廉在公交上认识的一个文员，叫斯图尔特，喜欢戴半框眼镜，是个挺内向、不爱说话的人，倒是和威廉交情挺深，毕竟一起上下班，有困难的时候也互相借过几次钱。

他按着黄页上的住址找到了斯图尔特的家，按下了门铃。

无人应答。

他又一次按下门铃，顺便还喊了声：“斯图尔特？我是威廉啊。”

还是无人应答，但他看到有一间窗户里的灯灭掉了。估计也是没钱，但照他的性子又不敢明说吧，威廉想着，叹了口气。强求也没用啊。

接下来的几家人家，都是大同小异，要么开门婉拒，要么就是直接装聋装瞎，威廉只能轻叹一口气离去。如果说叹的每一口气都是心头一滴血，那他威廉这一个晚上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想到这里，他那过剩的幽默感让他干笑了几声。

第不知道多少站，陈崇成家，听说是在老家做生意赔了才带着家人逃到深水，因为孩子们关系很好，两家也混熟了。如果是崇成，至少大概率是会见他的。威廉想到这里的时候，苦笑了一下，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亚洲人，声音的洪亮程度却一点都不输威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堆起来的皱纹有一种甩也甩不掉的商业人的精明感。

“哎呀这不是威廉吗？这么晚了，是来找威尔的吗？他刚刚和孟獒那小子一起出去了，说是又去了老城墙那边，估计很快就要回来啦！”

陈崇成的英语夹杂着很浓厚的口音，可不知怎的，威廉就是觉得倍感亲切。

“不是不是，我来是要……那个崇成啊，你最近手头……宽裕吗？”

一听到这个话题，陈崇成的表情也阴了下来，威廉已经看得多了，便帮他省了拒绝的麻烦：“啊，不宽裕也不要紧。我再问问别人就是了。”

还别人，你还有几个别人可以换啊。

“这样……”陈崇成转身进室内，在一张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递给威廉，“这个地址住着我一个熟人，叫徐千尺，做楼盘的，听说最近小赚了一笔。挺好一人，你就说是陈崇成的朋友，他肯定会借你的。啊，他可能也听说过你就是了。”

陈崇成拍拍威廉的肩膀，可后者却只是挤出一个笑。

最后一站，这位徐千尺的家。已经入夜了，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路灯发出聊胜于无的颤抖光线，有不少还坏掉了。威廉照着门牌号一家一家找过去，最后找到了唯一一家还亮着灯的房子。

他举起拳头，准备敲门，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使他停下了动作。

“……”

门内似乎有争吵声，他皱起眉，凑得近了一点。

“……”

“……吸了多久，你说啊！你到底吸了多少？！我们两个这么累死累活地赚钱养你，你干什么不好，偏要去碰那东西？！现在好，房子都让你吸没了！……天就去戒！不，明天就去！戒不掉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

争吵声逐渐褪去，剩下的只有断断续续的私语声和啜泣声。威廉无力地放下了手，转身走上了街道。他摸摸裤兜，还是那78块，一分都没有多。这里可是贫民区啊，哪家没有困难？光看这地方，谁知道是深水？

无可奈何地，他回到了家中，看向那78块沉思着，然后撕了一张纸写了几行字，和钱一起揣回兜里，又一次来到了玩具店。店员正在里面收拾着东西，准备收摊了，那年轻的脸庞威廉似乎有印象，也许是叫本杰明来着？

他没有多想，推开了门。

“晚上好啊……本杰明？”

店员抬起了头，与威廉对上视线，瞬间变得热情万分：“喔，是威廉大叔啊！”

好耶，蒙对了。

“自从上次您送我弟弟去医院，已经有四五个月了吧？我都没找到机会好好谢谢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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